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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次運動會,創新2班第一的獎狀拿得盆滿缽滿,陸一卿是倒數但沾了其餘同學的光,四舍五入就當他也站到頒獎臺,拿了張獎狀。

年紀其餘班級都在搬東西回去,操場西北角,創新2班的集聚地。白熙拿了鉛球的第一,一夥男生把他高高拋起,“白熙是冠軍!!創1最牛!”

“我們還怕班長扔鉛球把自己扔出去。”

陸一卿是鬧的最瘋的那個,“還有我女神!!喬雪雪!”

“知道了知道了,功臣裏有你女神。”

喬雪打掃完衛生過來,大老遠聽見陸一卿喊她的名字,“跑了倒數還這麽開心。”

陸一卿熱的臉脖子都是紅的,顧不上擦汗,“那不是人家太累了,精疲力盡。”

幾個男生發出哦的怪音叫成一片,“人家累了,精~疲~力~盡~”其中一個人哄笑,“陸一卿你是不是男人,還喊累。”

場面開玩笑沒度,喬雪沒待下去跟他們胡鬧,轉身回班。

學校只給長跑項目準備了獎杯,郝紅玉自掏腰包準備了很多。班裏同學帶話,朝在操場逗留的那群人喊:“老班發大禮包了,先到先得——”

下面那些人放下白熙,蜂擁而上朝樓上飛奔,極限沖刺從校園的西北角搶跑上樓,嚇得前面搬桌子的同學趕緊避讓,“這創新班的同學也挺毛毛躁躁,不過他們班的氛圍是真好。”

郝紅玉買了些小玩意,女生是發圈和小卡子,男主那邊雜七雜八什麽都有,參沒參賽都有份。

“天氣比較熱,給咱班女同學準備的發圈,方便紮辮子,寫題不遮擋視線戴著也好看。男同學有便簽紙和簽字筆,如果不喜歡可以來講臺換。咱班志願者忙著後勤工作,也很辛苦。”

教室門沒關,講臺上兩只紙箱都是準備的小禮物,外班同學路過都能看見。另個創新1班在發雪糕,肖義群和江彧提著兩袋冰棍飲料上來,兩個班挨著,拉風又熱鬧。

江彧路過,一眼瞟過就找到了竇米,她看到他說了句話——放學等我。

江彧一放學就來找她,步子太急,竇米就在後門口,“江魚,不知道還以為你要打劫。”

江彧的右手伸到兜裏,竇米還真以為他要掏出什麽,結果是手機。教室前後有監控,她用手蓋住,把人往外推,“你小心被沒收。”

兩人下樓,到拐角處,江彧把人拉到無監控的盥洗室,著急地掏出手機,“加個微信。”

竇米後背貼著門,被他這麽一拽,心跳快了兩秒,“你……不是不喜歡網上社交,很討厭回消息嗎。”她說著拿出手機,點開二維碼。

江彧一掃,就在她還在發怔,他已經戳了下屏幕,替她通過好友申請。

“有很多時候見不到,萬一你有題不會可以微信問我,萬一你想找人聊天,可以找我。我現在喜歡回消息。”他說的輕描淡寫,收起手機正色看她。

“…………”竇米想這人如老狐貍狡猾,用詞都是她說過的話。

門外幾陣腳步聲,是1班的同學,來盥洗室看見江彧和一個女生很是暧昧,“這不是年級第一?唷,這是在幹森莫。”

竇米還不想再因為早戀被抓一次,她下意識貼緊往裏面站了站,抓住江彧的手臂,把臉藏起來。

外面兩三個都是和江彧玩得好的男同學,往前走了兩步欠欠地說:“小嫂子好!”

江彧護住竇米,把她拉入懷,手臂遮擋住她的側臉。

“哎呀你打擾人家小情侶談戀愛幹什麽,走走走。”後面來了個女同學,推著那個男生離開門口。

江彧等人走遠才放下手臂,看了眼懷裏緊攥他衣袖的女生,纖細的手指無意掐著他胳膊上那片皮膚,他笑了起來:“竇米,你還要在我鞋上踩多久?”

竇米往後退,鞋跟抵到墻根。她剛才一緊張,無處可躲,人就掛到他身上,看見他小臂那片被她掐紅了。隔著單薄的衣衫,她的指腹還留著他骨骼的溫度。

“都怨你呀,被你拉過來,幸好沒被同學看見,不然明天又要被請去喝茶,老師啊家長都各種嘮叨。”竇米拽拽書包,後背壓著酸疼,“欸我就掐了你一下,沒怎麽用力,算了我請你吃東西。”

江彧摘掉她的書包,一人挎著倆,校門口有賣豆沙包,竇米買了兩個。

江彧:“我要吃豆沙。”

“不要,豆沙只剩一個,你吃酸奶的。”竇米說著不舍得給,手上還在掰包子,一人一半,“給。”

江彧拿走了小的那一半,竇米開心地啃包子,“江魚,你獎杯給我玩玩唄。”

“在書包裏,自己拿。”

獎杯在陽光下金光閃閃,竇米哇了聲,“好亮,比我那個競賽的獎狀好看多了。”

“你喜歡?”

竇米點頭,“多好看。”

“那送你了。”下了公交往坡上走,江彧低眸看在身邊蹦跳,有車來他就把她拽到身側。

竇米沒能參加運動會,還小小的失落過,現在獎杯抱在懷裏,她感覺此刻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,發自內心地笑了,“江魚,你真好!”

身後有車鳴著笛,竇米靠邊一躲,撞到他的臂膀,臉也撞到他肩上,江彧的手虛圈住她,“本來就是替你贏回來的。”

原來那個時候他說的這句是認真的。

竇米把那只獎杯和競賽的獎狀擺在臥室,總感覺少了什麽。她拉開窗戶,沖斜面樓上窗戶大喊江彧。

江曼聽見了,出來說:“豆子,小彧在洗澡,等一會讓他過去找你。”

“好!”

竇米關上窗,趴在陽臺邊的榻榻米上玩手機,點開微信,上面第一條信息就是——我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,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。

江彧的頭像是深灰色的雪,文藝風,灰蒙蒙的雪景中央是落雪的小木屋,松枝,未燃的火把和暗室。

右邊竇米的頭像風色彩格濃烈,拍的是暑假在鄉下捕撈到的那條淡藍色的魚,她回來就養在魚缸裏,照片是晚上拍的,魚身在水中漂亮的像塊白藍色雨花石。

波紋粼粼,深藍和明白的色調,像是港風電影裏的濾鏡。

在戶外撈的魚養在魚缸裏,水質水溫都不適應,回來沒多久就死了。竇米難過了一陣子,那是江彧送她的,後來就把頭像改成這張照片。

江彧只發過一條朋友圈,日期是上個月,他拍著一張夜景。竇米記得那晚上,他們一起坐公交,他讓她看對面馬路無數紛飛的氣球。

“什麽嘛,都沒有拍到我。”

竇米放大照片,就看見車玻璃上她的倒影,那時她正專註看車外。而她的旁邊,就是江彧。

稍微仔細看,就能看到畫面中有兩個人,看似在拍外面的景,其實重點是旁邊的女孩。

竇米快意地在下面點了個讚。

江彧洗完澡,頭發上蓋著條毛巾就來了,竇米去給他開門。

他還沒進過女生的臥室,就站在門口,她抓著他手臂把人帶進來,“江魚,我們拍張照!”

江彧用毛巾擦著頭發,擦了兩下停了,“那我回去換件衣服。”

“不用,這樣就行。”他倆都穿著白短袖,俊男靚女站一起滿滿的青春氣息。

竇米踩在小沙發上,用另一條幹毛巾給他擦頭發。然後他們站在獎杯和獎狀前,相機定格在這一瞬間。

她說:“這是我們一起贏來的,對吧。”

拍立得吐出兩張照片,江彧留下一張,“嗯。”

夏季風吹進臥室,窗邊的泡桐花過了花期,記得春天的時候枝上開滿漏鬥形白色或淡紫色的花,成長短不一的側枝上小聚傘花形寬大,風吹掉了大朵大朵的花,像一串串紫斑黃口的喇叭。

江彧也看著外面,竇米問他:“你在想什麽?”

“在想那些樹開花。”

竇米歪頭沖他笑:“花開的時候超級好看。”

“嗯,到春天的時候一起看。”

竇米的心砰砰跳,手指無意識在窗臺畫圈,“好呀。”

江彧拿起她d和拍立得,竇米教他怎麽拍照。他舉起相機,抓拍她。

哢嚓,哢嚓,哢嚓。

竇米是不怕鏡頭,很上相的那類人,連擺起pose,搞怪的可愛的古靈精怪的,攝影師不喊停她pose不重樣。

江彧在鏡頭外笑,竇米用拍立得拍他。

拍立得相片中是那種朦朦朧朧,舊時光老式膠片的感覺,他笑起來,睫毛傾垂像鴉羽般漂亮,大半張臉趴在臂彎,瑩澈的雙眼望著陽光下的綠樹。

幾張看鏡頭的照片,透過光線,他的眉宇更濃,和潔白的衣服顏色反差感鮮明。

她挨坐到他身邊,下巴放在臺子邊,在他腦後豎起兔耳朵,偷拍了張留念。

“拍了多少醜照?”他笑了笑,看過來。

她縮回手,逃到他視線外,“不是醜照。”

竇米抱著相機就跑,從窗臺邊繞過大床,一不留神手裏的東西就被搶了去。身高懸殊,江彧舉起手臂,她便跳著去夠,“江魚,還我!”

竇米踩在床上,占據優勢現在比他還高。她在身後蒙住他的眼睛,伸手去奪時,江彧的腿磕到床邊,被她拽著往後倒,相機抓到手,兩人都翻倒到床上。

她能感受到他的氣息,輕柔地落到她脖間,激得渾身一癢。江彧手肘撐了下,重量沒壓到她身上,竇米兩條腿亂踢,帶倒了床尾的轉椅,砸到江彧的小腿上。

他疼的低哼了聲,她就感覺身上壓下了些重量。她蜷起手,從他指縫穿過,像是相扣。

陽光和夏風低吟,招招搖搖,耳邊安靜,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,她輕動了下手指,手臂貼著手臂。他身上好燙,抱在一起讓她也渾身發熱。

手心的溫度也很燙,江彧慌亂地從她身上離開,攏在她手上的熱度消失了,她突然有種空空的感覺,在期待什麽?

剛才那一瞬間,他要是能像她一樣握住她的手就好了。

竇米手上脫了力,相機咚地摔到地板上。

那一聲也同頻敲到她的心上,她如夢初醒,整個人很淩亂,從床上爬起來去撿相機。

試了試,黑屏了開不開機。

郝美麗聽到聲音進來,看見屋裏兩人一東一西站著,各據臥室首尾兩邊,中間像有條銀河,“吵架了這是?”

江彧撓著脖子,面對窗只袒個後背,竇米抱著那相機研究,也背對背。

聽見家長這話,兩人都側身看對方一眼,同時想到什麽事情,腮處紅直線上飆,僵勁著扭走臉,同聲道——

“沒有!”

郝美麗笑著走了,也不插手小孩吵架。

竇米和相機較勁,掰也掰不動,江彧怕她再掰殼子就徹底壞了,他盤腿坐在地毯那頭,“過來,我看看。”

他一出聲,竇米抖了下,剛才那股燥熱的感覺又爬上脊骨,火蛇似的逶迤而過,她血管裏的細胞都在騰湧。

她抱著相機朝他走去,“江魚,你要修好它。”她一門心思都在相機和他身上,沒留神腳下,腳尖勾住毯子邊,溘然朝前面一撲。

手裏還記得抓緊相機,江彧反應快抓住她手臂沒讓她磕到地上,但是壓到他肩上,他被砸懵了。

她碰到他頸骨的位置,他的肩和膝蓋都咯得她生疼,不像女生之間柔軟的擁抱,他很瘦,但不薄弱。

江彧怕她聽到自己爆表的心跳,想推開她,但她就像一塊松軟的蛋糕砸來,黏在他身上,雙手進退失據地懸在她背後。

“你今天是走不好路了麽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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